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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6/30 17:5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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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思亲

读稿人语戴维

年6月23日,南迦帕尔巴特峰大本营,恐怖分子在深夜袭击了多国登山者,11人遇难,其中包括中国的登山者饶剑峰。本文口述者是饶剑峰的女儿饶子君。

登山本就是挑战人类极限的运动,每一个登山者都做好了应付不测的心理准备,但逝去真的发生,对活着的亲人是何等的悲剧。

在父亲去世四年后,女儿的纪念方式是穿上父亲留下的羽绒服,去攀登雪山。她体会到爬山的生理痛苦,也领悟了父亲说过的“时时可死,步步求生”。她还要专门为父亲做一部纪录片,因为“只要我还有记忆,还有爱,还活着,父亲就一直存在”。

在茫茫冬日,读这样一封写给父亲的思念之信,既有生死两隔的痛苦,也有死亡抹不去的骨肉亲情,同时也给人启迪:如何和自己的父母辈相处和共情,我们还有很多种选择。

父亲的雪山

口述饶子君整理叶小果

8年前,我的父亲、登山家饶剑峰在巴基斯坦被恐怖分子杀害了。

那天是年6月23日凌晨。位于巴基斯坦北部吉尔吉特地区的世界第九高峰——南伽帕尔巴特峰,海拔约米处的大本营突然发生一阵骚动。

11名世界各地的登山者被赶出帐篷,其中包括我的父亲饶剑峰,还有中国登山者杨春风和张京川。手持冲锋枪的袭击者把他们的手绑住,带到帐篷前的空地上,分成两排跪着。

起初大家以为是抢劫,就商量着先不要逃跑。后来,袭击者拿出一台摄像机,对准他们录像。紧接着,枪声从背后响起。

张京川跪在我父亲边上,他注意到我父亲抬头挺胸,跪得很正。当时,子弹从我父亲的后脑射入,面门飞出。

张京川的个子不高,因为跪的时间很长,他把身体蜷缩着。歹徒手中的冲锋枪因为后坐力,枪口不断上扬。对准张京川的时候,当过侦察兵的他下意识地低下头,子弹擦着他的头顶过去了。

已故登山家饶剑峰(-)

他马上起身逃跑,从距离营地30米处的悬崖边跳了下去,躲到下面冰河的一条缝隙中。

那帮武装分子找了一圈,眼看天亮了,就撤了。张京川等到天亮,确认所有武装分子都已离开后,回到营地。

他摸了地上所有人的脉搏,无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,觉得他们似乎还有声音。其实那不是人发出的,而是因为子弹造成的贯穿伤,雪山里的风吹过身体时带出的声音。

当时,包括我父亲在内,所有人都不在了。风“呜呜”的声音以及风吹过他们身体的声音,就像是一种告别:啊,朋友!我们要走了。

张京川回到帐篷里找到卫星电话,打出去求救。

饶剑峰生前登山照

全球首次登山过程中的恐怖袭击发生后,塔利班宣布为这个事件负责。

张京川是唯一幸存者。我父亲终年48岁。这次遇难的经过,就是张京川后来告诉我的。

读小学第一天,父亲问了我三个问题:“你是谁?你从哪里来?你要去哪里?”我回答:我是饶子君,他说“不,这只是你的名字”。我说:我是人类,他说“不,这只是你的物种”

年,我父亲出生于贵州。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,为支援特区建设,全家搬到深圳。

年,我在深圳出生,算是地地道道的“深二代”。我的名字,是爷爷和父亲一起想出来的,本来应该是“志”字辈,但他们改成了“子”,“子君”寓意君子。

父亲是我见过最浪漫的人。我喜欢吃果酱,他就把超市里每种口味的果酱都买回家放在冰箱里。我说,这是乱花钱。可他说,为什么不多些尝试呢?

有一次去海边,我们带了一个橡皮艇,但没带充气装备。他花了三个小时用嘴把橡皮艇吹起来给我玩。

童年饶子君和父亲饶剑峰

我四岁那年,他买回来一个显微镜,让我观察鱼缸里的水。中秋节,又带回一个天文望远镜,我看到了月球表面凹凸不平的纹理。

年,父亲跟朋友徒步旅行,去了一趟西藏,看到了“美得快要让他窒息”的雪山。第二年,他攀登了人生中第一座雪山——玉珠峰。从此,他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登山。每隔一段时间,他都会背包远行。

父亲是白羊座,属于活力无限那种人。他在地产公司工作,也经常参加社会公益活动,就没见他闲过。有一次他带我出去玩,结果在车上认真严肃地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电话会议。

还有一次,他带我去公园参加一个活动。他先教我放飞了一只风筝,然后他们在旁边开会。一般的风筝只有一捆线,那天他给我放了五捆线,我都不知道最后风筝飞到哪里去了,因为那个高度肉眼根本看不见。我必须全身心地摁住那只线轴,因为风筝牵引的劲儿很大。五六岁的我不懂他们在聊什么,只是死死摁住那只看不见的风筝,还得帮他看着包。

读小学第一天,父亲在送我上学去的路上,问了我三个问题:“你是谁?你从哪里来?你要去哪里?”我回答:我是饶子君,他说“不,这只是你的名字”。我说:我是人类,他说“不,这只是你的物种”。

那是他对我的新启蒙。

有一回,他一拍脑门,跟我打赌:你能不能脚不沾地,环绕客厅一整圈?我就从门口爬上陈列柜,然后踩着木制沙发的靠背和电视柜,用手扒着墙壁,一点一点挪过去。

他跟看猴一样看着我,最后表示了鼓励。在他看来,这就是锻炼。

这些就是父亲跟我童年相处的方式。

那年9月28日,父亲成功登顶了海拔米的世界第十四高峰——希夏邦马峰。出发时,我有些担心,但父亲说:担心等于诅咒

登山这件事,由爱好转为了父亲第二生命般的存在。但同时,家里为他登山开始吵架。我7岁那年,父母离婚了,我和父亲一起生活,跟着他长大。

他喜欢的事情就让他去做吧,这是我对父亲登山的态度。

年9月25日,父亲成功登顶人生第一座米级雪山——海拔米的世界第六高峰卓奥友峰。

饶剑峰攀登布洛阿特峰

两年后,他成功登顶珠峰。从珠峰下来,他和山友一起去看望在攀登海拔米的世界第十一高峰——加舒尔布鲁木I峰时遇险受伤的西藏登山队队员边巴扎西。

和边巴认识以后,父亲才知道,世界上海拔米以上的山峰有14座,被国际登山界称为“14座俱乐部”。当时,加舒尔布鲁木I峰是西藏登山队“14座”计划中的最后一座。边巴虽然身受重伤,却仍想着要亲手把国旗插上最后一座高峰。

作为攀登者,父亲对于边巴的心情感同身受。他把边巴接到深圳,找医生为他做理疗。边巴叔叔努力复健以后,终于成功登上了“14座”中的最后一座。就在那时,“14座”这个梦想像种子一样在父亲的心里埋下了。

年5月,饶剑峰登顶马卡鲁峰9天后,又站在了洛子峰的顶峰

然而,这颗种子却蛰伏了漫长的三年。在那三年里,父亲一直忙于工作,经常有很多饭局、酒局。那时,我已经上初中,总是看到酩酊大醉的他在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。他的身材发福,肚腩突出。他很厌恶那样的状态,跟我聊过很多次,显得身心俱疲。

年,公司项目取得阶段性成果后,他决心退居二线,继续攀登“14座”。那时,我快上高中了,学业更加繁忙,我们的相处时间在变少。

但我发现他性格平静了很多,戒烟戒酒,并在三个月内迅速瘦身。

登山是需要一定费用的,很长一段时间,父亲没有找任何赞助,理由是那可能会影响登山时的心态。他把车卖了,坐地铁上班,同时抵押了房产。

那年9月28日,父亲成功登顶了海拔米的世界第十四高峰——希夏邦马峰。出发时,我有些担心,但父亲说:担心等于诅咒。所以我只能完全地相信他。

我选择了电影专业。父亲说,“你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题材。等你上大学时,我差不多登完‘14座’了。你可以做一个纪录片”

当父亲去登山的时候,我假期只能在家看电影。我家楼下有个书店,经常放映一些纪录片。我看了一些后,谜之自信地觉得:就这?我也能拍。

高一下半学期,我决定参加艺考,选择关于电影的专业。我和父亲说了想法,他说,“你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题材。等你上大学的时候,我差不多就登完‘14座’了。你可以帮我把登山的素材做一个纪录片。”

我说,“没问题。”这是我和父亲的一个约定。

每次登山回来,父亲都会跟我分享登山的照片和视频,给我描述他的感受,“时时可死,步步求生”。那种极致的体验,我无法完全体会。他就说,等我再大一些,可以和他一起去攀登雪山,只有去了才能明白。

年春节,过完大年初一,我和父亲到西藏进行适应性训练。他带着我在羊八井的一个寺庙待了一周,每天在山上溜达。要走的那天,寺庙里来了一个大喇嘛。

父亲问,“我能不能继续去登山?”那段时间,父亲刚经历了山难和车祸,两次死里逃生。

喇嘛说,“去吧,我们会为你祝愿。”离开寺庙,我父亲哭得像个孩子一样,因为他真的很想完成“14座”的梦想。

那一年,父亲用天,攀登了五座米级雪山,其中四座登顶成功,尤其有三座是在55天内连续攀登的,那是他个人前所未有的好成绩。

算起来,他已经登顶了“14座”中的10座,离目标很接近了,家里也不再有人唠叨他。父亲的现任妻子怀孕了,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生命。而我自己,也在为艺考做最后的冲刺。

年6月12日,端午节。一大早,我还处于高考后的昏睡状态,父亲走进来,在柜子里翻找东西。他准备出发,去攀登生命历程中第11座米高峰——南伽帕尔巴特峰。

此前,我很幸运,专业成绩名列中央戏剧学院影视导演专业全国第13名。而高考成绩,即将在两天后放榜,我基本可以“躺过”,但父亲还是很重视,为了陪我高考,推迟了出发的日子。

我睡得正懵,隐约听到“咣咣咣”开关柜子的声音。又迷迷糊糊看到父亲的身影一晃而过,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,我随口对父亲说,“你要出发啦?Bye-bye啊!”

但那次离别之后,我再也没等到父亲的归来。

最后一次见到父亲,是在追悼会上,我知道父亲已经走了,那是他剩在人世间的一部分,就像一个壳

回到失去父亲的那一天,年6月23日。当张京川联系大使馆把恐怖袭击的消息传到网络上时,已是当天下午四五点钟。那时,我坐在上海的咖啡馆里用手机刷微博。旁边是表姐和她的朋友们。我们一起到上海旅游,准备当晚返回。

第一眼看到那条消息,我本来已经略过了,但内容有点眼熟,就扒拉回去看,发现是关于中国登山者在巴基斯坦遇袭。我转发了那条微博,问,“饶剑峰呢?”很快有确切消息出来,报道说只有一个幸存者叫张京川,其他人员已经遇难。

年6月27日,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,警方运送遇害外国游客的遗体回国

我顿时感到非常不现实,抬头看看窗外的老洋房,玻璃窗上有一条条雨水的痕迹。收回目光,我的面前放了一碟精致的小糕点。我起身去了一趟厕所,那个厕所也不现实,四面八方都是镜子。我对着镜子咧了咧嘴,根本哭不出来。

打车回酒店取了行李,我和表姐坐地铁去虹桥机场。我保持着平静,但那不是真的,只是不想在人群中失态。过完安检,到了登机口,我把行李箱挡在一边,盘腿一坐,终于哭出来。原本晚上八点的航班一直延误到深夜,我哭一会儿停一会儿,表姐不断地从卫生间里给我扯纸巾来擦眼泪。

到家后,我去了父亲的房间,枕着他的枕头,闻着他的味道,悲伤再次袭来,我哭着哭着,睡着了。

家属及好友护送饶剑峰灵柩

第二天,我能够纯粹悲伤的时间并不多。其实只有让自己忙起来,才能减缓一点痛苦。在朋友们的陪伴下,我布置灵堂,打印遗照,镶框,还要购买各种用品。

我叔叔和我的继母已经去巴基斯坦处理后续的事情。几天之后,在深圳机场,我接到了父亲的遗体。我们直接去了殡仪馆。我没敢太靠近棺木,怕看到父亲很不堪的样子。

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,是在追悼会上,他被放在一大团花正中间,头上还拴了个布条。他就像睡着了,而我原本很少看到他睡着的样子。那个没有生命力之后的样子,与以前很不一样。我知道父亲已经走了,那是他剩在人世间的一部分,就像一个壳。

饶子君在父亲追悼会上

只有我叔叔在巴基斯坦看过我父亲受伤的样子,但他回来啥也没说,只是哭了一宿。我的继母当时怀孕五个月,本来就很悲伤,不能再受刺激。当得知子弹是从父亲脑后进去,我反倒有些安慰,因为这个过程应该很快,他应该不会太痛苦。

我突然觉得,有一条奇怪的线,穿越时空,把自己和父亲又连在了一起。顿时,我的眼泪就下来了

父亲遇难的一个月后,我收到了中戏的录取通知书。

大一的寒假作业,老师让全班同学回去拍摄自己的父亲母亲。刚好,我父亲的葬礼在年1月举行,之前只举办了追悼会。

我拍摄了那场葬礼,时长20多分钟。我用块钱买了歌曲《梵高先生》25秒的版权,放在片头。音乐响起,片名打了出来:《我的父亲》。那个片子得了一个小小的奖,但毕竟是关于父亲的一个私影像,我把它封存了起来。

后面的几个寒暑假,我周游列省,一直在拍片子。年11月,我陪同学去《藏北秘岭:重返无人区》剧组聊合作,也聊起了登山。

纪录片《重返无人区》剧照

过了半个月,他们给我发消息,问我是否感兴趣,可以进剧组实习,但没什么钱。

我觉得这是了解父亲生前热爱的登山的契机,马上准备去西藏。我在各种山友圈向前辈们请教,东拼西凑了一身装备。有一位山友叔叔带我去买了一双登山鞋,我还去看了从巴基斯坦带回的父亲的遗物。一个驮包里装了他的衣服,有两件连体羽绒服。

我打开第一件,看到从肩膀到胸前全是陈旧的血迹,就默默把衣服折起来塞回去。另一件崭新的红色羽绒服被我带走了。穿着父亲的一件绿色外套,我从深圳出发。父亲曾经很喜欢那件外套,看起来很帅,很厚,像一个沉沉的被子,让我很安心。

《藏北秘岭》需要深入羌塘无人区,环绕着普诺岗日冰原拍摄。普诺岗日冰原,是世界最大的中低纬度冰川。开拍前要签署生死谅解书,确认知悉本次拍摄中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。

在零下20多度的恶劣环境中,剧组遇到缺氧、迷路、暴风雪,还有凶猛的成群野牦牛、觅食的野狼,一路上充满凶险,终于抵达冰原东南侧的主峰脚下。向上攀登前,我穿上冰爪,还有父亲的那件红色羽绒服。

剧组的高山向导叫次仁顿珠,我们叫他次顿。和他闲聊时,我先问他认识杨春风吗?他回答,认识。我接着问,那你认识饶剑峰吗?

他说,记得。年和年,他和饶剑峰一起攀登过卓奥友峰和希夏邦马峰。作为我父亲的向导,他帮我父亲修过路,还住过同一个帐篷。

我突然觉得,有一条奇怪的线,穿越时空,把自己和父亲又连在了一起。那种感觉很奇特。顿时,我的眼泪就下来了。

那种疲劳度让我意识到父亲每次爬山也一样痛苦,而且攀登米以上,肯定更累、更难受。那个时刻,我体验到父亲说过的“时时可死,步步求生”

拍摄是分组进行。当晚,我们下冰洞救援遇险的另一组。在洞内,我因为失温,开始打摆子,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。

两个男生扶着我从海拔左右往回走。我们慢慢爬升,只能看见头灯范围几米内的东西。路面上全是碎石,走一步,滑回去半步。

我太累了,那种疲劳度让我意识到父亲每次爬山也一样痛苦,而且攀登米以上,肯定更累、更难受。那个时刻,我体验到父亲说过的“时时可死,步步求生”。再加上白天和次顿的聊天,我忽然意识到这次进剧组对我意味着什么。

我居然以这种方式亲近了父亲,仿佛重逢,太奇妙了。

普诺岗日冰原,世界第三大冰川

我想起父亲说过要带我一起爬山,想起他以前教我如何在高海拔调整呼吸。如今我穿着他的衣服、来到了雪山,站在他曾经的向导旁,听他曾经的故事,看他曾看过的风景,感受他曾到达过的海拔,只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一起攀登。

停下脚步,我学着父亲的样子点上一支烟,安静地想念他,也想向他撒娇。

我撒娇的方式,就是痛哭了一场。在浩瀚的冰原里,天地辽阔,我跟父亲进行了一次隔空的击掌,并在心里对他说:Hi,爸,我想你了。

父亲说过,“你们都是坐在电脑面前看雪峰看风景,而我是走进风景里面的人。”他的墓碑上刻着他攀登过的所有雪山

因为我那场想念父亲的哭泣,在制作过程中,影片原本的内容变成了以我和父亲的故事作为主线,并由我担任导演。

这个变化,让我很惶恐。父亲对这个结果会开心吗?这是在消费他的死亡吗?我很迷茫,就去问中戏的一个老师。他听了我和父亲的故事,又看了影片的素材,对我讲了一句话。“子君,你有没有想过,你父亲对你的教育方式和他对登山的热爱,其实都是在告诉你:要做自己喜欢的事。”

我瞬间释怀了。影片的结尾,我将父亲的一段影像剪了进去。在画面里,父亲站在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K2山顶,用力地挥舞着登山杖。

以前我和父亲约定,为他专门做一部纪录片,素材一直在积攒。我觉得这个事情的终点是我得去一趟巴基斯坦,作为女儿也好、导演也好,看一眼他最后爬过的山。这部关于我父亲的纪录片,估计得好久才能完成。

父亲以前说过,“你们都是坐在电脑面前看雪峰看风景,而我是走进风景里面的人。”他的墓碑上刻着他攀登过的所有雪山。

虽然父亲早已不在,但我的世界里,他仍然无处不在。只要我还有记忆,还有爱,还活着,他就一直存在。今年4月3日,是父亲的生日。我给父亲写了首歌,名字就叫《写给爸爸的歌》:

最后一次见你的脸/那颗子弹凝固了时间/把所有眼泪哭干/我也就不再是少年

留给我的只剩下相片/你给的爱是我手中的剑……你的生命在我血管里绵延/我还记得你心中的火焰/你的笑脸/仍在眼前

我相信/等我走到天边/走到最美的那座雪山前/我们会再次相见/你会回到我身边

编辑戴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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